却说当下诺北、浸月、剑落飘香与阿不四人在荒岛上开怀畅谈,好不潇洒。
列位须知,这剑落飘香自非一般常人可比。
原来,聪慧好动的剑落飘香幼年时早就受技于
“终南老极”。“终南老极”是他父执的朋友,少年时听其父说起“终南老极”武功超神入化,现今武林少有敌手。休看“终南老极”已是古稀之人,长年身着一袭灰色长袍,行起路来,腰干挺直,健步如飞,颔下银须飘拂,直似三四十岁中年人,并不龙钟老态。老人满腹经纶,琴棋书画,无一不精,五行占术,更具心得。
那年“终南老极”到得剑落飘香家中,见这少年好俊的相貌:玉面朱唇、猿背蜂腰,难得的习武之材,有心教他。剑落飘香在家本学得三脚猫功夫,常在伙伴跟前卖弄。直到“终南老极”出现,才步入正途。
-日,老人在终南山后岩洞,把剑落飘香唤至面前,神色庄严地道:“徒儿,今日为师开始授你本门‘归元吐纳’坐功,须持之以恒,不可一日间断,对你以后学习‘无极神功’大有裨益。”说罢,将吐纳口诀传授了。
此后,剑落飘香每天从早到晚,盘膝静坐,勤习吐纳功夫,但觉晨起行之,便神清气爽,晚上睡前行之,一日疲劳尽去。如此月余,神功已成。“终南老极”再见他时,剑落飘香早己神光内蕴,知他精进不少,心下甚喜,便又传他“无极神功”,将神功内十二种格式,-招-式尽皆授之。剑落飘香秉赋聪颖,又有武功根底,-点即透。
剑落飘香每日天沒亮就在绝岩处习练,初时尚未见甚好处,月余后,始觉一股阳和气流遍及全身,五官百窍莫不舒泰已极,凝气吐掌,碗大的树枝随之而折,意念所至,山石横飞,暗惊“无极神功”竟如此威猛。
此后,“终南老极”三五天来一趟,不时传些内外功夫及掌剑暗器与绝技。
剑落飘香不分晴雨寒暑,一头扎进苦练,武功一日千里。
这一年,剑落飘香已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,长得俊美如玉。
一日,“终南老极”与剑落飘香说:“为师一身所学尽传给你了,所差只是火候,你可以下山行侠仗义去了。不过望你善体天心,不可妄杀无辜。为师在江南有一女徒叫阿不,是你师妹,一手七十二式‘追云摘月’剑式及九十九式‘飞龙掌’已有小成,你可找她去。她见是她师兄,必随你而行,日后你定得替为师照料她。”
剑落飘香热泪盈眶,自是不舍,“终南老极”也为之神情黯然,硬着心肠,命他下山。
剑落飘香多年食居终南,一朝离去,不无留恋。然,师命难违,只得朝师傅毕恭毕敬地瞌了三个响头,跟着一咬牙,足尖提气一点,飞身疾下,昂头驰去。
且说剑落飘香-肩行囊,下得终南山后,回首了望,想起这-别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师傳,心中幽幽一叹,掉头上道。
从终南山往苏中,经湖南衡阳,折北再有三千六百里水陆路程便进入皖西,看看行程过半,剑落飘香便放慢脚步,在衡阳街头作短暂游行。
剑落飘香记得当初还在终南山学艺时,师傅曾让他拜会了前来与师傳祝寿的“福来镖局”总镖主黄老师傳,黄老师傳对剑落飘香自是另眼相待,约他有空到舍下叙叙。剑落飘香心想黄老师傳就在衡阳,既已来此,何不前去拜见?主意已定,便问明方向,往“福来镖局”去了。
早有家丁将门外有一公子求见总镖主的事告知黄老师傅。黄老师傅听说是终南山来的,约摸估计想必自是此人,连忙让家人请那公子入内相见。-见之下,果然正是剑落飘香,满心欢喜,立即分咐家宴伺候。
剑落飘香连日奔驰,自是劳累,此时望着满桌佳肴,食欲大开,也不客气,坐下就吃。
酒过三巡,剑落飘香将师傅遣他下山事由对黄老伯讲了。黄老师傅听后,略一沉思,表示理解“终南无极”的用意,并说剑落飘香归家省亲原也在理,只是让剑落飘香在此多待数日,也不急于赶路。
正说着,外头叽叽喳喳一片欢笑声,随即从客厅外闯进一对年轻男女。那男的英姿焕发、气宇轩昂,-看就是个练家子。女孩樱唇含笑、俊目流盼。
“思儿、海儿,还不过来拜过书公子。”黄老师傳朝他们点点头。
见有生人在,那叫思儿的收敛了许多。正眼一瞧,却是个公子哥儿,即红着脸扯了下身旁的男孩,双双上前见过剑落飘香。
“呵呵,此老夫之小女‘思思’,被她娘宠坏了。这海儿乃思思表兄,叫‘天海’,你们可多亲热亲热。”黄老伯笑吟吟地说。
当下,那一对年轻人入席,剑落飘香重整旗鼓,上一杯、下一杯、左一杯、右一杯,尽兴酣饮。
入夜,黄老伯叫家人在上房客屋收拾一番后让剑落飘香早点安歇。剑落飘香进得客房,见被褥全新,茶水一应俱全,屋中还上着一鼎香茗,知老伯看他甚重,心下感激万分。入睡前,他将火熄了,坐在铺上,双手合十,运用他的“归元吐纳”之功不提。
却说思思与天海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感情自是深厚。只是这思儿让她母亲从小娇生惯养,最爱恶作剧。当下见剑落飘香进了客房,遂付着天海的耳边如此这般叮嘱一番。初时天海还怕舅舅会怪,经不得思思软磨硬要,于是点头依计。
翌日清晨,思思与天海早早来到客房门外,见屋内全无声音,只道那公子还在酣睡,正待悄悄推门而入,冷不防打后花园内传来“呼呼”声响,二人-惊,连忙遁声而去。
到得后花园,他俩伏在花丛边,探头望去,只见剑落飘香一袭劲装,正在晨练。那一招一式,虎虎生威,掌声过处,嗖嗖呼响,好生了得,看得他俩
面面相觑,作声不得,早将戏弄剑落飘香的歪主意抛之脑后。
剑落飘香练了会,漫不经心地摘下一片树叶望也不望信手一挥,那片树叶竟似长了双眼直射向他们的隐匿处,思思一惊,树叶早己距他们身形处不及半步之遥掉地沒入。“乖乖不得了,对方若是意在伤人,岂无完肤?”思思暗惊。
“你们俩还要藏到何时出来呢?”剑落飘香朗声而问。
看看瞒不住了,思思与天海尴尬地站起身来。
“公子,我们并非诚心偷看你的。”天海红着脸解释。
“哈哈,我知道,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。”剑落飘香一脸诚挚。
“公子,你刚才耍的是何武功呀?那么厉害。” 思思满腹狐疑。
“这是我师傅的绝技‘无极神功’套拳。”剑落飘香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“对啦,公子,听爹说你是路过咱家,不日还得启程,对吗?”思思问。
“我这次下山是受师傅之命,要回家乡去的。”剑落飘香和颜悦色。
“在什么地方?远吗?”思思又问。
“我家在扬州一带,距这还有三五天的脚程。”
“何时动身呀?别见怪,我不是赶你走,我只是想让你带上我们一块玩去,行么?”思思低下头羞怯地说。
“哈哈,这可不行。我沿途还有要事须办,再说,你们既便想去,老伯那边兴许不允呢。”
“我找娘去。”思思忸怩作态地说。当下,拉着天海找娘去了。
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,剑落飘香笑笑,掉头朝客房而去。
饭后,剑落飘香向黄老伯辞行。一听说剑落飘香要走,黄老伯忙问是不是款待不周?剑落飘香答道实在是归心似箭,并无他意。
正说着,思思与其母打厅堂后闪入。
“伯母,小侄今日启程,这就向您老告辞啦!”说着,剑落飘香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怎么说走就走了呢?也不多待数日?刚才思儿还缠着我要我和她爹应承她跟你同行游玩呢。”伯母慈祥地说。
“娘……”思思含混不清。
“这如何使得?胡闹嘛!”黄老伯绷下脸。
剑落飘香看不过,走上前对思思说:“我有正事待办,来日得便,我定将捎信邀你们玩个痛快如何?”
“说真的呀?不许哄我哦!”思思转气为喜。
黄老伯见剑落飘香去意己定,知留他不住,便打发家人牵出一匹赤红马赠他当脚程,还嘱思儿她娘包了许多银子以为盘缠。一家人直送至大门以外,让剑落飘香上马去远后才返身回厅。
剑落飘香骑着赤红马,朝着苏中阿不的家乡疾驰而去……
扬州有户殷实人家,长年累月,居然也积攒下不菲的家业。聪慧玲俐的阿不就生长在山清水秀的庄户家里。那年“终南老极”路经此地,正遇阿不在庄内玩耍,“终南老极”是个爱才惜才的伯乐,见小女孩约有十三四岁,与徒儿剑落飘香正好一对,决心促成他们相识,于是,便叩开阿不的家门。“终南老极”先对阿不的家人讲明要传武功给小女孩的意思,那户家人自是喜不自禁。就这样,“终南老极”在阿不家中一住就是半年。这半年内,“终南老极”将本门练功心法传给了阿不,待她有了根基后,“终南老极”复再把七十二式“追云摘月”剑式及九十九式“飞龙掌”尽皆传授。每年“终南老极”都要来庄上小住数日,见阿不的招式有不当之处便予纠正,如此三五年后,阿不已出落得亭亭玉立、貌美如花,而武功也自可挤进江湖顶尖行列。“终南老极”最后一次到庄上时,告诉阿不,她有个师兄叫剑落飘香,不久将下山路径此地,为师希望你们行走江湖有个照应。这阿不自幼足不出户,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心羡不已。见师傅如此说焉有不从之理?只是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师兄究竟长相如何还真是百思不解。
阿不有个闺中密友,为人最是心细,最讲情谊,也十分刁钻古怪,她俩性格极投缘,人称九天小妖,久而久之,这九天小妖便这样叫了下来。当下,阿不把师傅的意思对九天小妖讲了,九天小妖很替她高兴。
九天小妖与阿不自幼相识。其父当年在驱逐倭寇的战争中屡立战功,端的是位民族英雄。老英雄晚年喜添女儿,甚是高兴,平日里将自已所学尽皆授之,更把处事为人详尽讲解。九天小妖自幼受得乃父调教,耳濡目染,自是同龄人所项背。九天小妖的风流蕴藉及其行为能力不是本章内容,表过不提。
在桃花盛开、万紫千红的四月,剑落飘香扬鞭催马来到了这片春意盎然的扬州城,在村童的指引下,叩开了阿不的家门。
那日阿不与九天小妖正在院内习武,见一书生模样的俊小伙子探头探脑,心下揣摩八成是师傅所说的师兄到了,心里一喜,便要上前招呼。突见九天小妖向自己眨眼,顿时明白,遂也不吭声,看九天小妖如何摆平。
“何方生人,也不禀明身分,竟敢偷窥人家练武,有何居心?看镖!”九天小妖说着,手中用于练习的竹叶箭也似地飞向剑落飘香。
好个剑落飘香轻轻一夹,竟自将那片竹叶夹在指间。“小生路径此地,欲寻师妹,不知哪位姑娘可否明示?”剑落飘香彬彬有礼。
“既寻你师妹,可见你们会过面的。你看我们俩人中可有你师妹么?”九天小妖边问边将手中的剑刺了过来。
剑落飘香往边上一闪,朗声道:“实不相瞒,我这师妹向未谋面,故尔不知在场否。”
“我且问你,你师妹叫啥来着?”九天小妖又一招“穿针引线”刺向眉心。
这一招“穿针引线”自有分教。你是问讯来着,若出手抵挡,意在不恭,主人大可打发你走。若躲闪了,显得你无为,主人更加瞧你不起。寻常人自是难以破解,往往坐困愁城,错失良机。剑落飘香是“终南无极”的高徒,心下明白,这一招过后便是风平浪静了。只见他轻舒双掌,电光石火间轻轻将掌力送出,一股柔和的力道早将对方送出剑去的方向。微风中九天小妖人已去亦,只留下那句“嘻嘻……你师妹就在眼前,偶去也……”。剑落飘香犹在惊骇中,对方早已不见踪影。
此刻,院内仅剩剑落飘香与阿不俩。
“请问姑娘尊姓大名”剑落飘香作揖执礼。
“呆子,奴家就是阿不呵!”阿不掩鼻而笑。
“你……”剑落飘香如堕烟海。
“她是我的好朋友”阿不将九天小妖简单介绍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剑落飘香恍然大悟。
“哈哈哈……看不出你这剑落飘香还有故事呵!”当诺北听到剑落飘香讲到此时,不免十分感叹。“后来呢?这九天小妖怎不一同来呢?”诺北问。
“她自在家中,说是不便相陪。”阿不说。
“我倒极想结识这位朋友呢!”诺北脱口而言。
“那还不容易,叫阿不捎书一封,她立马而至。”剑落飘香道。
“对了,不知公子对日后作何打算?”诺北甚是关注。
“我看时运不济,官府腐败,强盗四起,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,正需要我等联合正道上的群雄揭竿而起。”剑落飘香义正辞严。
“正合吾意!”诺北顿足。
“小姐有意,弟宁愿相从!”剑落飘香凿凿有据。
“既如此,咱先结为生死之交。昔有桃园三结义,咱何不效法。”诺北兴奋莫已。
“荒岛上相遇,咱也算有缘,如此,依你便是。”当下他们便以生辰八字排名,诺北较之剑落飘香大了两个月,是以为姐。
“如今江湖门派之多,不一而足,咱自也有个落脚点才是,不知姐姐以为否?”
“贤弟说的极是。”诺北十分赞同。“依你看,咱这帮众该取何名?”
“大姐,如今门派取名多以山形地名或开山宗旨取号,咱们可否另走他着?”剑落飘香说。
“这意见不错。看来咱俩想到一块来了。”诺北说。
“如今天下大乱,官府腐败,民怨沸腾,咱创帮立业,倒是应让天下百姓开心才是。”剑落飘香说。
“咱是要办大事,除暴安良,乃我习武人之本应,让百姓扬眉吐气,抒发心愿是咱的目的,就叫抒心如何?”
“抒心?抒心!对,叫抒心!”剑落飘香好不快活。
于是,诺北、浸月、剑落飘香、阿不四人便在荒岛上撮土为香,结为金兰。
从此后,在江湖上抒心正式宣告成立。
欲知详情如何,且待下回分解。